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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艾洛思的假期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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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濕涼的冷意澆醒了沉重的眼皮。 
兩排羽扇長睫一陣輕顫,然後緩緩睜開,一雙尚未恢復神采的大眼茫然地左右移動。 
有酒味。 
這是她第一個念頭。 
當順著臉頰流下的液體進入眼眶,引起一陣刺痛,她慌忙閉上眼,確定那是酒。 
「醒了?」 
冷酷的嗓音當頭落下,她反射性抬頭,看見一個穿著西裝外套、襯衫,手上拿著一只空酒杯的男人。 
雖然光線並不明亮,但因兩人的距離非常近,讓她得以看出那套西裝作工精緻,包裹著寬厚的身形,與黝黑的肌膚相互映襯,散發出一股貴族的雍容氣度。梳理得服帖的黑髮,兩道濃眉下嵌著狹長卻深邃的星眸,抿緊的唇像是從來沒有笑過般嚴肅,而那刀削般的下顎和高聳的顴骨,簡直像靠近就會立刻被割傷。 
男人正看著她,目光毫無感情。 
「這裡……」她正要問出疑問,突然發現抬起的手傳來鐵鍊的聲音,水眸立刻瞥向下,赫然發現身上蓋著一條絲滑的薄被,而被下的自己全身赤裸,躺在寬大的床上,雙手雙腳都被鐵鍊給困住,動彈不得。 
她忍不住扭動身體,一股緊縛的感覺從兩腿間傳來,詭異的搔癢感從那一點像漣漪般擴散開來。 
「這是幹嘛?!」察覺身體變得敏感,她驚問,眼神清晰了些。 
他給她穿了什麼? 
束縛的感覺深陷雙腿間,那不是她會穿的東西! 
男人徐緩退後幾步,深幽的眼底有著搔動人心的光芒,令她心頭一悚,莫名顫抖起來。 
凌厲來到的床尾,燃起一根菸,吸了一口,魅惑人心的眸光從頭到腳掃過她一遍。 
「真是美好的景致。」 
煽情的暗示話語,讓她的心臟強烈撞擊胸膛。 
「別胡扯,快放開我。」她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那麼驚慌失措。 
光是眼神已經令她身上的熱度上升,這個男人帶著危險的味道! 
凌厲懶洋洋的睞過她,最後視線停在覆蓋薄被的身子,還能看出美好的胸型。 
雖然並非自願,但是被他注視的部位開始發燙,並且熱脹起來。 
胸前敏感的頂端抵住被子,完全無所遁形。 
「連一根手指頭也沒碰,妳就有反應了?」凌厲坐上床尾,一手輕輕扯著薄被。 
「不要!」眼睜睜的看著被子一寸一寸下滑,她想伸手抓住唯一的遮掩,但是被手銬給阻止,她只好對他喊。 
鷹隼似的眸子微挑,他當真停手。 
她還來不及喘口氣,他又站起身,踱回她面前,伸手勾起顯得蒼白的小臉,淡問:「妳記得我是誰嗎?」 
「我應該記得嗎?」她反問,語氣克制且緊繃。 
他的眼神冷硬且專注,宛若引人墜入其中的黑暗。 
「那麼……記得自己是誰嗎?」他別具深意的又問。 
「當──」話才要出口,她頓住,攢起眉。 
她是誰? 
或者她該是誰?又怎麼會在這裡? 
奇怪……她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? 
銳利的黑眸觀察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,確認她真如醫生所判斷──雖然她墜落在泳池裡,池水減緩了撞擊的力道,但很有可能是頭先落水,劇烈的撞擊造成腦震盪,再加上她頭上原本就有撞擊的外傷,失憶的可能性很高。 
「妳受傷了。」輕碰她額頭的繃帶,凌厲繼續說:「在泳池旁邊追鬧的時候,一不小心腳打滑,失足摔落泳池,撞到腦袋,所以暫時失憶。」 
她聽完他的解釋,不可思議地問:「在泳池邊追鬧?跟你?」 
別說她奇怪,是他看起來就不像會和人打打鬧鬧玩遊戲的樣子。 
說他是個心狠手辣的黑手黨老大還比較有可信度! 
凌厲不置可否地揚眉,然後點了一下頭。 
「冒昧請問一下,失憶前我們是什麼關係?」她泛起客氣的僵硬笑容,悄悄挪動身軀,離他遠一點。 
他們是朋友? 
不,看起來不像。 
畢竟誰會把朋友的衣服剝光,還這樣鍊起來的?但是要她承認和這個男人有「特殊關係」,心底總是怪不踏實的。 
「妳說我們像什麼?」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。 
「……兄妹?」感情非常好的兄妹可以開開這樣的玩笑吧? 
凌厲黑亮的眼一閃,徐聲吐出兩個字:「夫妻。」 
「不會吧……」她呆愣地低喃。 
原本還以為最多就是男女朋友,結果竟然是夫妻? 
難怪他敢這麼對她! 
「現在是我們的蜜月旅行。」凌厲繼續編著她不知道,也無從證明的謊言。 
「那還真是不幸啊……」她很同情。 
好好的蜜月旅行,竟然給她摔壞腦子了。 
「妳似乎不怎麼訝異?」凌厲仔細觀察她的反應。 
「對哪件事?」倘若是指和他是夫妻這件事的話,誰說不會? 
她總覺得和這個男人非常陌生,雖然那雙穿透力十足的眼睛有點熟悉,除此之外,就連說話好像都是第一次。 
凌厲話鋒一轉,「記得自己的名字嗎?」 
她搖搖頭,水亮的眼裡盡是期待。 
「莫莉。」他吐出在心裡反覆說上幾千幾百遍的名字。 
「原來我是西方人嗎?」她似乎連自己的外表都想不起來了。 
他沒有說話,目光突然緊盯著她的胸前。 
莫莉順著他的視線往下,不知何時,薄被已經滑落,白皙柔膩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他眼前。 
她忍不住冷抽了口氣,慌慌張張地想去拉被子,卻只聽到鐵鍊冰冷聲音凝結了全身的血液。 
噢!她忘了自己被銬住了! 
「呃……那個……」她扯動鐵鍊,希望他能解開。 
他們都是這樣玩的嗎?會不會太重口味了?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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