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
        
        走不到幸福 
 地處天母,一間昂貴的獨棟別墅裡,高級的進口車進出著。 
縱使忙碌,門口的保安卻沒有因此鬆懈,四個守衛站在門口兩邊,仔細檢查著來者的身分。 
寬闊的腹地裡燈光明亮,請來自助外匯,新鮮且昂貴的食材佈滿花園的角落,還有現場演奏的樂隊,讓整個花園充斥著舒服的爵士樂,賓客臉上滿是笑容。 
今晚,是黑道大亨卓道的獨生女訂婚的日子,受邀的人無不準時赴宴,舉杯同賀,雖談不上是拍什麼馬屁,牽什麼關係,但至少受邀出席就不得罪人。 
這可是政商名流統統都在的場合,卓道雖曾經是黑道出身,可這十幾年來將事業重心放在建築業上,也淡化不少他的黑道色彩,只是熟知內情的人,仍是知道他的背景,多敬他三分。 
這次,他與鋼鐵業的龍頭陳家聯姻,打算將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嫁過去,造就一樁美事,更強化兩家在經濟上的合作,勢力更加龐大。 
卓道端著紅酒杯,心情愉快的在花園裡與眾人舉杯同賀,氣氛十分熱鬧。 
突地,一個慌張的婦人從大廳裡奔來,直直奔到卓道身邊,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。 
卓道聞言,臉色一凜,雖然表面鎮定,但能看出有些事發生了。 
「你們隨意,我還有事。」他跟幾位貴客先請辭,回身往大廳裡走。 
「至邦人呢?」卓道隨意放下紅酒杯,急促的腳步往前走,還不忘問著身邊的人,詢問他最佳的得力助手去處。 
「他人在入口處注意著狀況。」一旁的人回答著。 
「去把他叫回來,只有他知道珈珈在哪裡。」卓道冷臉命令道。 
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真的給他捅出這樓子,更讓他擔心的是,固執的她,會不會做出什麼無法挽救的事? 
「快,快去把至邦找來,不能讓珈珈出事。」卓道再次急促的催著。 
「是。」旁人連忙點頭,直往大門口奔去。 
沒幾分鐘,下人已經奔到大門邊,看到那個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。 
深灰色的合身西裝,襯著他寬闊的肩膀、高挺的身材,短而俐落的短髮,搭上他冷凝的表情,似是完全沒有情緒。 
「瞿先生,事情不好了。」那人急忙的拉住瞿至邦的手,低聲報告。 
「怎麼了?」瞿至邦的臉上仍是淡漠,沒有因為來人的緊張而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。 
「小姐不見了。」下人簡捷的報告著現在的狀況。 
幾個關鍵字一出,瞿至邦的拳頭不由得一緊,天塌下來也不能改變其冷漠的態度,因為這句話而動搖。 
她真的……真的這麼做了? 
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搞失蹤的遊戲? 
我要讓你後悔,後悔你曾經這麼輕易的鬆開你的手…… 
他還記得她曾經用著再慎重不過的態度,對他重申著可能的後果,但是他置之不理。 
「老爺請你快到大廳去。」發現瞿至邦出神,來人催促著,不知道這等大事該怎麼處理才好。 
瞿至邦微點頭,加快腳步一同前進,心情有著前所未有的緊張。 
那個固執的丫頭,那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小姐,那個……他想愛,卻不能愛的女人── 
卓靜珈。 
※※※ 
夜,沁涼。 
一輪皎白的明月高掛天空,布幕被銀白染亮,星子閃動著。 
寧靜的夜,不寧靜的一顆心,卓靜珈一個人在海邊漫步。 
夜深,明亮的月映不出蔚藍的海水顏色,除了撲上岸的海浪聲,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嘆息,聽不到海水愉快的聲音。 
她駐足,看著眼前一片無邊的水,又黑又深,又冰又冷。 
如果往前走去,讓海水一步步吞噬自己,讓自己淹沒在無邊的黑暗之後,是不是就能得到暫時的解脫? 
今天,是她訂婚的日子,而她的男人,不要她。 
他撒手,讓另一個男人握住她;他放棄,任由另一個男人擁有她。 
縱使她極力反對,縱使她以死相逼,都沒人願意站在她身邊。 
父親為了利益把她給嫁了,她無話可說,那是一個商人的本色,再說,陳家那個男人也是個不錯的傢伙。 
但是他……他同意把她嫁了,那就幾乎要逼瘋她。 
他是她的男人,她唯一的男人。 
而他,竟然絲毫不阻止,甚至還成為把她推出去的另一個幫手。 
從小,她就不是個聽話的孩子,尤其在母親因病離世之後,她更是事事與父親唱反調,只為表達她心裡的不滿。 
她的不滿,來自於父親身旁的女人,那個她該叫蓮姨的女人。 
那個女人讓她的母親抑鬱而終,而那個女人正好能與父親光明正大的在一起,她成了唯一礙眼的擋路石。 
讓父親認同把她嫁了,她相信那個女人一定也出了不少力。 
只是,她要嫁,可以,但一定得嫁她要的男人! 
那個男人不是別人,只能是瞿至邦。 
她承認她嬌縱,她承認她一意孤行,她不在乎會讓父親出糗,她只求瞿至邦能來到她的身邊。 
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罵她不懂事,不知道要以大局為重,只因為一人愛慾而固執己見,她仍堅持要再拚一次。 
那是她的未來,她要自己掌握。 
從訂婚典禮中逃跑,她早知道逃不過父親的責罵,但虎毒不食子,父親再怒,也不至於會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。 
她只是想替自己再爭取一次。  |